寧季維正在樓上的房間陪著莫萬山說話。
米凱說,莫萬山的身體近來每況愈下,雖然精神看似還好,但那隻是表面而已,每天依舊要輸液。
天氣好的時候,莫萬山就在院子裡逗逗鳥,曬曬太陽,天氣不好的時候,他就在屋子裡聽聽戲,看看電視。
以莫萬山的性格,每天專門空出一段時間來讓他靜靜坐著輸液,恐怕他心裡也會不愉快,所以米凱特意囑咐嶽峰,讓人在老爺子睡午覺的這個時間點給他紮上針,這樣一來不會耽誤他活動的時間,二來老爺子睡著,也不會盯著藥瓶東想西想的。
一瓶液體滴完,寧季維出去叫來嶽峰,看著他手腳迅速地又掛上一大瓶,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可是眼神深處卻藏著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黯淡。
他靜靜看著藥瓶,嶽峰一向小心,連液體的滴速都控制的很好。
「沒什麼事,老樣子了。」看他神色似乎有些不對,莫萬山靠坐在床頭,揮了揮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就說你們是大驚小怪,就一點小毛病,還給我每天整這麼多藥瓶。」
寧季維知道他這樣說隻是不想大家更加擔心而已,嘴角扯了個笑容,順著他道,「是,那你快點好起來,就不讓米凱給你開藥了。」
話音剛落,莫萬山還沒接話,他口袋裡的手機倒是先響了起來。
寧季維拿出來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著喬治兩個字。
他皺了皺眉,按理說他和簡海溪出來的用意喬治不會不知道,怎麼會特意再打這個電話過來?
除非……
是發生了比蘇日安這件事更為嚴重的情況,至少是讓喬治覺得非聯繫他們不可的事情。
寧季維眉眼微沉,和莫萬山示意了一下,走到一旁接電話。
那頭喬治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直接開門見山道:「季維,你和海溪什麼時候能回來?有件事情,必須要告訴你們。」
寧季維微一沉吟,沒說時間而是先問:「什麼事情?」
喬治頓了頓,一手揉了揉眉心道:「昨晚有人夜闖喬家在雅兒屋裡放了個木雕,我懷疑……是尤金斯。閻。」
短短一句話,讓寧季維的眉頭瞬間緊皺了起來。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他斂眉沉思了一瞬,沒再細問:「我和海溪一會兒就到。」
「好,其他詳細的細節,等你們回來,讓雅兒親口給你們講。」喬治道。
寧季維「嗯」了一聲作為答覆,兩人沒再說什麼,掛斷了通話。
他緩步走回床邊,莫萬山看了一眼他的臉色,不等他開口,就瞭然地問道:「又有事了吧?」
寧季維輕輕點了一下頭。
「行了,有事就趕緊忙去吧。」莫萬山朝他擺擺手趕人,「我這裡不用你操心,有嶽峰在,我好著呢。」
寧季維頓了頓,沒有接話。
他今天原本打算多陪莫萬山待些時間的,本來能抽空坐下來陪他說話的時間就不多,莫萬山如今身體又不太好,他自然是想著能待多久待多久。
可是喬治說的事不是小事,若是不及時回去看個究竟,一旦被尤金斯。閻鑽了空子,他們可是連跟他玩兒遊戲的命都沒了。
寧季維短暫地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朝莫萬山點了點頭道:「那過兩日我抽空再來看你。」
「去吧去吧。」莫萬山慈祥地笑了笑,揮手趕人。
寧季維出門叫了嶽峰進去,自己轉身朝樓下走去。
還沒走到底下,就聽見客廳裡簡海溪和莫修宇不知正在討論什麼,兩人笑得一個比一個開心。
聽著簡海溪的笑聲,寧季維最後幾步路不由自主放慢了一些,接到喬治電話以後就有些沉重的心裡似乎也輕了一點。
看見他下來,簡海溪臉上還掛著笑容,回頭問他:「這麼快就聊完了?」
寧季維點了點頭,頓了一下才接著道:「海溪,喬治打電話告訴我他們在等我們,有事要跟我們說。」
「喬治?」簡海溪微微一愣,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還是拿過包包起身朝他走去,「那我們回去吧。」
莫修宇也知道兩人忙得很,沒有多問,起身準備送兩人出門,隻是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簡海溪又按回了沙發上。
「修宇不用起了,你接著玩兒吧。」簡海溪指了指他的繃帶,笑著囑咐,「在家可要好好養傷,不要故意偷懶啊。」
「嫂子……」莫修宇的目光下意識避開了簡海溪的視線,真是的,他本來是想借口多給自己放幾天假的,這下倒好,他自己先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且,他本來就因為酒吧成了人質的事情有些不敢面對寧季維,這會兒自然也不敢向他哥求救……
「行了,這點小傷,三天足夠養好了。」寧季維看他低著頭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看著家裡和公司。」
「是啊,三……三天?!」
莫修宇頓時驚呼出聲,他以為他隻能休息這麼一天了呢!
「對對對,是要三天!」莫修宇舉著自己三個手指頭,開心地跟什麼一樣,朝著寧季維信誓旦旦道,「哥,你放心,我絕對給你看得好好的!」
簡海溪和寧季維對視一眼,兩人忍不住搖了搖頭,擡腳朝外走去。
——
回去的路上,簡海溪蹙著眉頭,看著莫家的別墅越來越遠,轉頭問寧季維:「你說喬治有事要說,他想跟我們說什麼?」
她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絕對不是小事。
寧季維嘆了口氣:「是喬雅,喬治說她手裡拿著一個木雕,懷疑是尤金斯。閻昨晚闖進喬家給她的。」
「昨晚?闖進喬家?」簡海溪不由睜大了眼睛。
這下她明白事情到底有多嚴重了。
「這下糟了……」簡海溪皺緊眉頭,輕輕靠在椅背上。
見她這副表情,寧季維伸手握住她的手,想了想正想開口安慰,就見她又一下子坐起來,反手緊緊抓住他的手問,「你剛才說,尤金斯。閻給她送了一個木雕?」
「是的。」寧季維點頭,「喬治電話裡是這麼說的。」
她愣了一下,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天在公園見到尤金斯。閻的畫面,當時他手裡,好像也是一件木雕……
「是那天我去公園見蘇……不,見尤金斯。閻時他拿的那個木雕?」她問。
如果是的話,那麼簡海溪覺得,這件事,或許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