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這之前,他們還無法對簡海溪這個人有個具體的認識,那麼從此刻開始,她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已經有了具化。
也是從現在開始,他們才真正意識到,能和塔利琳娜做對手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也是我們從前小看了人家。」阿林點點頭,認真地說。
簡海溪和竇戈,同樣是他們基地以前的對手,也同樣是他們的聯盟,假如簡海溪是和竇戈一樣的身份來的,那他們自然不敢如此輕敵。
可偏偏簡海溪對外的身份多是「寧季維的妻子」,或者「一群孩子的母親」,他們所有人在看見她時,都已經先潛意識地將她弱化了。
「哼,現在知道小看我媽咪是多蠢的一件事了吧。」簡翊起身,低著頭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沒有看他們任何一個人,冷淡地就像在陳述一件毫不相關的事情。
被一個小孩子這樣說,自然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可是阿力等人卻不得不承認,簡翊的話很正確。
眼下看見這四個人齊整整地躺在這裡,他們才知道以前對簡海溪的低估有多愚蠢。
紗織彎了彎眼睛,看了眼阿力等人,沒讓氣氛再安靜下去,問簡翊道:「阿東,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簡翊看一眼地上的幾個人,眼珠轉了轉,看著阿力道:「林子裡應該有不少地洞吧,把他們都綁結實了找一個扔進去,等回頭事情結束了再讓他們上來。」
「沒問題。」阿力瞥了一眼地上的人,話音未落,已經掏出繩子和阿林一起動起手來。
他們對這林子了解的很,做這種事情用不了十分鐘就能夠搞定。
「這個呢?」一旁任勞任怨一直背著人的阿康看向簡翊,急忙道,「我背上這個也扔下吧?」
他眼神亮亮的看著他,就期待著簡翊能輕輕點一下頭。
雖然他體格健壯,功夫在身,但是負重將近兩百來斤在這林子裡穿梭,實在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兒。
「不。」簡翊搖搖頭,好像絲毫沒有看見他臉上期待的表情,冷著一張臉,無情道,「這個得背著。」
頓了頓,他佯裝思考了一瞬,扭頭看著阿康認真地說:「對了,不夠用的話,你可能還得回來再背一個。」
阿康:「……」
他有證據證明這小子肯定是在故意整他!
——
另一邊,誠如簡翊猜測的,此刻簡海溪和焦久已經順利到了基地。
隻是如今應該如何悄無聲息地進入基地對他們來說顯然又是一道難關。
比起叢林裡那些埋伏,這裡的難度明顯已經成了地獄模式。
兩人隱在不遠處的牆後仔細觀察著基地的情況,良久後,焦久輕聲開了口。
他怔怔看著基地裡來往不少的人,那些人行為舉止一點都不慌張,跟平時沒有什麼區別,怎麼看都不像是被逼的。
「看樣子蚊子並沒有反啊,大家不是還好好的嘛?」他疑惑地看向簡海溪,「有沒有可能隻有阿卓哥他們……」
他想說,蚊子要對付的人大概真的隻有簡海溪帶來的人而已,他也沒有狠到一定顛覆整個基地。
隻是話沒說完就看見簡海溪臉上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他一愣,那些話也沒有再說出口。
簡海溪雖然沒出聲,但他下意識就覺得她的笑容裡內涵了什麼東西:「你笑什麼?我說的有問題嗎?」
簡海溪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看向那些人。
「你仔細看,他們和我們離開時看見的值班人員是一樣的嗎?」
焦久眯眼仔細瞧了瞧,肯定地搖頭道:「不是,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都好幾天了肯定會換班啊。」
「你看過你們的值班表嗎?」簡海溪扭頭問。
焦久一愣,搖搖頭。
簡海溪指著基地大門口,壓低了聲音對焦久道:「雖然我沒看過阿卓排的值班表,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來的那日,這裡的人可不止這麼點。我了解阿卓,在尤金斯。閻還沒有解決之前,他對大門口的防衛不可能有絲毫鬆懈,可你看現在。」
現在?
焦久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門口的人有些是停下來聊天的,有幾個在抽煙,真正像是值班守衛的反倒隻有兩三個人。
「好像……是有點奇怪。」
「隻有這點奇怪嗎?」
簡海溪冷笑,反正他們一時半會兒進不去,她也不介意趁著這個機會教一教身邊的小朋友:「你注意看他們的站位和神態,稀稀拉拉心不在焉,這像是值班的樣子嗎?」
焦久怔住。
「每個人都好像不在意,明明基地裡著了大火,他們卻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敵人入侵,更不關心大火之下有沒有人員受傷,誰看起來都是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你說這是為了什麼?」
焦久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僵硬地盯著那些人細細觀察,果然發現他們都是在裝樣子而已,因為不管表面再怎麼悠閑,談話走路間卻總會瞥向兩旁。
「他們……他們是裝的!故意假裝放鬆警惕,實際是為了,為了……」
剩下的話焦久已經說不出來了,那些人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他的「家人」,可卻一夜之間成了敵人。
「為了等我們,誘我們進去救人,然後再一網打盡。」簡海溪冷聲補充完他的話,繼而不屑地笑了兩聲道,「先是放火引起我們的注意,讓我們著急失措,再用一招請君入甕誘敵深入,這蚊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她對蚊子的了解,還是來自於簡翊,曾經簡翊作為阿東跟在阿卓身邊的時候,也受過蚊子的「照拂」,要不是他夠機靈,夠得阿卓的喜歡,早不知道被蚊子坑死多少回了。
小聰明有一些,大智慧沒有,手段狠辣,戾氣過重——這是簡海溪之前對蚊子的評價。
可如今看來,如果不是蚊子突然開了竅,那就是他背後有高人相助。
簡海溪眼神沉沉,看樣子他們這一次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