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聽到竇滄海的命令,竇家眾人才紛紛行動。
塔利琳娜挾持著簡海溪從竇家正門走出。
竇銘和喬錚等人一直緊跟在她周圍,隨時準備出手。
塔利琳娜看了眼他們幾人,冷笑道:「你們可要小心著點,我這人不喜身邊人太多,不然就會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要是我失手傷了簡海溪,你們到時候可別怪我。」
「你……」喬錚氣急,剛想出言不遜,一旁的竇豆就急忙拉住了他。
竇豆咬牙,在喬錚耳邊低聲道:「這個時候不要和她爭,否則對小姐安全不利。」
喬錚甩開他的手,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雖然竇豆剛才跪在了他身邊對簡海溪表忠心,但在喬錚看來,竇豆比那些竇家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竇豆也不在意他怎麼看自己,隻是一眼不眨地觀察著塔利琳娜和簡海溪的周圍,以便找機會動手。
從竇家出來不遠處有條河,隔開了竇家和其他家族的距離。
塔利琳娜拖著簡海溪走了有百十米到了橋上,不出意外,哈木此時已經按照她的吩咐開車在橋那邊等著她了。
隻要將簡海溪綁架回去,那就能讓寧季維處處受困再也翻不了身。
塔利琳娜這麼想著,正要往前走,卻突然發現走不動了。
她低頭一看,之間被她困住的簡海溪不知道何時醒了過來,這會兒正死死摳在橋邊圍欄上。
塔利琳娜看著簡海溪,眯了眯眼冷哼道:「你醒了?我還以為用了齊耳的葯,你得昏沉個大半天呢。」
「托……你的福。」簡海溪聲音無力,剛才那股鑽心的疼和癢讓她一直無法保持清醒,這會兒才稍微適應了過來。
簡海溪忍住身體的不是,手指緊緊握住欄杆,不讓塔利琳娜再往前走,「塔利琳娜,你想要報復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可以收手了吧?」
「收手?」塔利琳娜彷彿聽見了什麼國際笑話一樣,大笑著道:「簡海溪,你在跟我說笑嗎?你以為我來找你,就隻是給你下個小毒玩玩兒這麼簡單?我告訴你,我要讓你受盡折磨,隻要有你在我手中,湘城那邊就再也不是顧慮。」
話音頓了下,塔利琳娜冷哼道:「我倒要看看,他寧季維還有什麼通天的手段,除非他不在乎你的生死。」
簡海溪喘了幾口氣,聞言並不著急,而是平靜地道:「是麼?那可惜,你的計劃註定要失敗了。」
「你說什麼?」塔利琳娜譏笑道:「簡海溪,你都已經在我手裡,竟然還能說出這種大話?怎麼,在做最後的困獸之鬥嗎?」
簡海溪沒說什麼,隻是慢慢擡起了另一隻空餘的手,手指間緊緊捏著一枚黑色扣子。
塔利琳娜看見那個扣子,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再也笑不出來了。
簡海溪道:「我出門之前就知道,以我的能力,可能早晚會遇到這種事情。與其給家裡人添麻煩,倒不如拉著敵人一起同歸於盡,也算是為我的愛人和孩子出最後一份力了。」
「簡海溪,你……」塔利琳娜咬牙,哼道:「你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的嗎?」
簡海溪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不是怕死的人,但是我也知道,你不會甘心現在就死。」
這句話,簡海溪說得十分篤定。
塔利琳娜怔了下,冷笑道:「生死算什麼?姑奶奶幾百年前就看破了。你想跟我同歸於儘是嗎?好啊,你試試看這破玩意兒能不能要我的命。」
簡海溪深吸口氣道:「塔利琳娜,你果真要跟我賭嗎?湘城結局未知,你的勝負還沒有最後結果,你甘心這個時候死?莫厥說過他不會讓你死在旁人手裡,他會親自來找你。所以你甘心在還沒見到他的時候,就這麼白白死在我手裡?」
聽著簡海溪的話,塔利琳娜沉默了片刻後道:「簡海溪,你說了這麼多,其實是你壓根就怕死吧?你根本就不敢捏碎它。」
「是,我怕死,很怕。」簡海溪乾脆地承認道:「我有愛人,有孩子,有家人,有朋友……他們都在等著我回去。我還沒有和我的愛人舉辦婚禮,還沒有看著我的孩子長大成人,我當然捨不得死。但是怕死,不代表我現在就不敢跟你同歸於盡。」
簡海溪直視著塔利琳娜,眼中的厲光讓塔利琳娜都心有餘悸。
「塔利琳娜,永遠不要低估一個母親的力量。」簡海溪一字一句道:「為了我的愛人和孩子,我心甘情願去死,但你會甘心嗎?」
「你……」
塔利琳娜噎了下,卻是沒有說什麼。
她甘心嗎?她當然不甘心,她還沒看見寧季維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樣子,還沒親手殺了莫厥,還沒有折磨夠這個噁心的世界,她怎麼甘心現在就死?
她隻是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簡海溪這樣的人威脅。
「放了我,或者我們一起死。」
簡海溪直視著塔利琳娜的雙眼,冷聲倒數道:「我數三下,你不放了我,我就捏爆它。三……」
「簡海溪,你個瘋子!」塔利琳娜終於有些急了。
剛才她還想著能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簡海溪這麼做,又能把人給綁架走。
是剁了簡海溪的手,還是用竇家其他人的性命來威脅她?
可惜她還沒想出個合適行動的方法,就聽見簡海溪已經開始倒數。
這個瘋女人,根本就沒有給她思考和商量的時間!
而同時,追在身後的眾人也看見了簡海溪的動作。
竇銘等人直接嚇出一聲冷汗,喬錚更是大吼出聲:「小姐,你不要做傻事啊!」
「海溪姐,快住手!」
「小姐!」
眾人驚吼的聲音讓塔利琳娜更加斷定這絕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否則就竇銘和那個喬錚的性子,絕對演不出來這麼情感充沛逼真的場面來。
她盯著簡海溪道:「簡海溪,你還不住手?你的手下都在喊你呢,難道他們的命你也不在乎了?」
「二……」簡海溪冷然開口。
「我去,你玩兒真的啊?」塔利琳娜氣得直跺腳,難道到手的人質就要這麼飛了嗎?
「一!」
「碰!」
隨著簡海溪話音落下,整個橋面突然劇震一聲,發出衝天火光。
「小姐!」喬錚大吼著沖了過去。
竇銘和竇豆也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可煙霧之中,卻一個人影都沒有。
三人摸索了半天,從最開始的緊張到後面的疑惑。
竇豆終於開口道:「是不是掉下去了?」
「小姐……」
喬錚聞言,立刻就想往河裡跳,竇銘卻及時拉住了他。
「你放手,我要去救我家小姐!」喬錚吼道。
「海溪姐沒事。」竇銘道。
喬錚愣了下,順著竇銘的視線望去。
這時橋面和河面上的煙霧已經漸漸散去,眾人這才慢慢看清楚了周圍的狀況。
隻見橋面上一片良好,連個爆炸的痕迹都沒有。
「簡海溪,你個卑鄙小人!」
就在這時,塔利琳娜充滿怒火的聲音從河面傳來。
眾人連忙看去,這才發現塔利琳娜不知何時站在水裡,而竇滄海正困住了她的胳膊,一手舉著槍對著她的太陽穴。
簡海溪呢?
她正被南雁拉著吊在橋面下,人沒有一點損傷,連衣角都沒濕。
「小姐!」
喬錚看見簡海溪,忙拉了她上來,緊張的問道:「小姐,你怎麼樣了?」
簡海溪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竇豆疑惑的問道。
「哦。」簡海溪笑了下,從口袋裡掏出破裂開的扣子道:「這是假的,一個玩具罷了。」
眾人:「……」
南雁走上前,看著簡海溪手裡的扣子,嘆了口氣道:「丫頭,趕在塔利琳娜面前拿個玩具糊弄她的,普天之下也就隻有你了。」
竇銘和竇豆對視一眼,不由都是一陣後怕。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簡海溪竟然這麼大膽,若是剛才塔利琳娜搶過了扣子,或者起了疑心,那現在簡海溪會遭遇什麼他們想都不敢想。
簡海溪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笑著攤了攤手道:「越複雜的事情,其實道理就越簡單。和賭徒搏命,唯一能勝過她的,就是比她更敢賭。」
聽著簡海溪的話,眾人一陣靜寂。
這一刻簡海溪的形象,突然不再是那個柔弱溫婉的閨中女子,而變成了一個戰場可以殺敵的女將軍。
簡海溪看著塔利琳娜,笑得從容朝她走了過去。
看著簡海溪的背影,竇豆心中的震撼良久都揮之不去。
他想,在這一刻,他看見了重重面具下那個真實的簡海溪。
明明身為女子,卻敢在眾叛親離的時候遠走他國,獨自生子。
明明柔弱,卻為了子女南征北闖。
明明可以躲在身後,卻非要獨領站隊禦駕親征。
明明可以繼續周旋等待他人救援,她卻偏用了最極端的法子從塔利琳娜這個魔女手中成功脫困。
所以啊,其實簡海溪內心深處,和塔利琳娜是一種人。
他們都是最狂熱的賭徒,隨時可以拿命相博。
隻不過塔利琳娜是為了仇恨而賭,而簡海溪的博,卻是為了愛和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