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海溪做了決定,剩餘的事情便沒有再管,隻讓影部的人將娑羅送回了那個大平層,不管娑羅眼中是驚訝還是意外,她都沒有再多說什麼。
也沒什麼可說的,畢竟日後相見還是敵人,她隻是不忍見莫厥和哈木如此,才最終選擇了這麼一條路。
將娑羅送走,簡海溪和莫厥還有哈木就一起趕往了米凱住處,那邊還有一個不知抱著什麼心思的蔣如沫在等著他們呢。
到了那裡,幾人下車進門,卻見米凱和竇戈等人齊齊都在客廳裡坐著,唯獨少了一個人的身影,寧季維。
簡海溪目光掃過沙發,微微一怔,張口道:「季維呢?」
米凱雙手支在下巴底下,正蹙眉想著什麼,聞言伸手指指樓上:「蔣如沫說了隻見他一個人。」
又朝旁邊的蔣如汀揚了揚下巴道:「這不,連自己親妹妹都攆下來了。」
所有人都不在,有什麼消息,是要避開所有人說的……
簡海溪眉頭越皺越深。
米凱說完也沒意識到他這話有什麼問題,竇戈沒有多想,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多想。
因為他們對寧季維太放心了,所以根本沒有深想過為什麼蔣如汀都在下面,寧季維卻在上面待了那麼久。
簡海溪頓了頓,沉聲道:「我上去看看。」
她對寧季維的信任當然不會亞於任何一個人,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情可能不大對。
見她神色如此,莫厥等人自然也是要跟著上去的。
米凱起身,打哈哈道:「也是哈,這都好一會兒了,我也該上去給她換藥了。」
見眾人擡腳就往樓上走,蔣如汀臉上閃過一抹異樣,急忙站起來就朝前面跑去,邊跑邊道:「我去叫我姐……」
「為什麼需要你叫?」簡海溪頓時冷眼掃過去,隻一句,便釘得蔣如汀愣在那裡不敢再邁步了。
就是啊,人醒著,隻是在和寧季維說話而已,為什麼還需要你去叫?
眾人的臉色瞬間不太好看起來,擡眼看著樓上,眼中神色不一。
竇戈見蔣如汀這心虛的反應,不知想到了什麼眉眼驟然一沉,推了簡海溪肩膀一下沉聲道:「走,上去看看。」
一行人上樓,因著氣氛怪異,沒有人說話,連腳步聲都不約而同得輕了許多,是以到了門口都沒發出一陣聲響。
走近房間,房門倒是虛掩著,卻又透著一股欲蓋彌彰的味道。
裡面蔣如沫輕輕柔柔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出來,又低又柔,媚若無骨,仿若羽毛輕輕撓在人的心上:「季維,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呢?我哪點比不上她?」
剛站定的簡海溪將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登時黑了臉,緊緊擰著的眉間彷彿風雨欲來。
竇戈和莫厥聽見這聲音也都皺緊了眉頭,還說有事要說,這明明白白就是把他們所有人趕下去,在這裡……
「我有多喜歡你你知道嗎?」蔣如沫的聲音幽幽低低的,還在繼續,微微的喘息引人遐想,「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的……」
「是麼?那你能做到什麼程度呢?」寧季維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帶著一種意味不明的低沉,緩緩響起。
「比如……這樣……」愈加嬌弱的聲音低喘起來。
「砰!」
那聲音沒能繼續下去,猛得推開門的是莫厥。
從站到這裡以後,聽到的東西都和他們猜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怕再聽下去可能更不妙,所以想著推開門或許會好一些,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隻是當看見眼前讓人不可置信的一幕,眾人眼眸都沉了沉。
莫厥更是縮了縮手,暗嘆了一聲,這破手,也忒會踩點兒了。
房間裡,寧季維坐在床頭,蔣如沫窩靠在他懷裡,正仰著頭,送上紅唇去親吻他。
而他下巴上,明顯帶有唇印。
門響聲驚醒了床上的人,兩人同時擡頭看去,正正對上門口幾人的目光。
簡海溪離得最近,此刻緊抿著唇,臉色隱隱有些蒼白,她似是沒有勇氣再看眼前的兩人一眼,狠狠閉了閉眼,身體微晃。
「海溪……」
寧季維一怔,眉心蹙了蹙,眸中閃過一抹慌亂。
「季維,你……」
竇戈站在簡海溪旁邊,眉間的川字緊擰著,既驚又怒地看著他,他包括身後的幾人,從來都沒有想過,寧季維會做出對不起簡海溪的事情來。
不可能,不相信,可眼前的事實就是事實,這一幕比他們對上敵人都還要手足無措,是以,誰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下一句話。
倒是蔣如汀又急又氣地絞著手指,看著蔣如沫道:「姐,你在做什麼啊?!」
屋內的兩人不語,隻是看著幾人,隻不過一個眼裡是慌亂,另一個眼底的神色就多許多了。
「呵。」靜得詭異的氣氛裡,簡海溪突然輕笑了一聲,她深吸口氣,眼睫微微顫了顫,再睜開眼時,眸中隻剩一片濃濃的嘲諷。
「外公說我活得累,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心甘情願,再累我也甘之如飴,可是現在……」她譏諷一笑,垂著眸不去看那兩人,搖搖頭道,「我倒是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了,真的……是挺累的。」
她的樣子好似決絕果斷要拋掉一切似的。
「海溪。」寧季維眼中一慌,緊皺著眉頭想要下床,隻是他剛一動,蔣如沫就立刻拉住了他的手,嬌聲喚他:「季維~」
寧季維半秒的停頓都沒有,甩開她就朝簡海溪走去。
他心裡止不住有些慌亂,這和他計劃的不一樣,他的海溪應該會明白他的才是,他們一直那麼默契……
隻是他還未走到簡海溪面前,還未來得及拉著她的手解釋自己的心,簡海溪就一擡手止住了他,讓他不必多說。
她沒再看他,隻轉頭看著蔣如汀,冷聲道:「你們走吧。」
「什麼?」蔣如汀一怔,愣在了當場。
「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蔣如沫也已經救了回來,現在,你們姐妹可以離開了。」她似乎是沒有力氣多說,隻是簡單明了的說完了一切便抿緊了唇。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仁慈,可最後那些卻隻是化成一把尖利的刀,捅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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