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jojo問。
蔣如汀覺得心更疼了。
光還是那道光,可原來不管光多亮,也照不進海底深淵。
她註定,沒有這個幸運。
蔣如汀臉色蒼白的不像話,臉上的淚水湧地更加兇猛,jojo猶豫了下,朝她伸出了手。
「先起來吧,你坐在這裡淋雨會感冒的。」
白皙修長的手掌手心向上朝她伸了過來,蔣如汀愣愣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這隻手,臉上除了湧出的淚水外一片空白,大腦也像是停止了思考。
jojo皺眉看著她,她的表情好像自己被最重要的人給遺棄了,又像是她已經放棄了這世上的一切,包括她自己……
jojo蹙眉,顧不得什麼,手中鬆了傘柄,彎腰將地上的人打橫抱起。
黑色的雨傘落到地上,踉蹌了兩下後停在了雨幕中,又被隨後颳起的大風吹著跑向遠處。
蔣如汀下意識抓緊jojo的胳膊,看見他微蹙的眉峰,低聲喃喃道:「jojo……」
她知道他其實不喜人觸碰,也不喜觸碰他人。
可此刻,他竟抱著她。
jojo沒聽見她的低喃,隻是雙手抱緊了她,大步走向車門。
從冰冷的雨裡到溫暖的車裡,蔣如汀渾身不自覺打著冷顫,她的腦袋裡暈乎乎的疼,不知道是被雨淋的,還是因為別的。
「你怎麼樣?還好嗎?」jojo坐進車裡扶著她,即使隻有從路邊到車裡的幾步路,此刻他也已經全身濕透,頭髮不停的往下滴著水。
jojo從車裡找了條幹凈的毛巾,第一時間蓋到了蔣如汀身上。
良久,沒有聽見蔣如汀的回答,jojo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肩頭不知道何時昏了過去的人,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燙的嚇人。
「去醫院。」jojo手指一頓,對司機道。
車子再次緩緩駛進車流,後座兩個落湯雞一樣的人靠在一起。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落湯雞似的女生靠著那個冷著臉的人,她像是沉入了夢境,但顯然是一個不好的夢,眉頭皺得很緊,似乎隨時要醒過來。
隻是手指卻用力地抓著jojo的袖子,指骨用力到泛白,好像是抓住了自己最後安穩的港灣。
蔣如汀再醒來是在醫院裡。
醒來的一瞬間,她隻覺得自己渾身發痛。
頭頂的光有些刺眼,她緩緩掀起眼皮,白色的燈棒鑲在天花闆上,兩隻挨在一起,她愣愣的看著那燈好一會兒都回不過神。
四周都是白的,白色的燈,白色的牆還有白色的床單,刺得她眼睛漲漲的,好像又要留淚似的,她吸了吸鼻子,看向旁邊。
外面的雨還在下,雨點噼裡啪啦地打在她旁邊的窗戶上,透過沒有拉窗簾的窗戶看出去,隻能看見一片濃重的夜色。
她全身的感官好像慢了半拍,此刻醫院的消毒水味才一股腦全湧進了她的鼻尖。
蔣如汀擡了擡手,手背上傳來微微的涼意,她扭頭看過去,沒看見自己的輸液針,倒是先看見了病床旁邊的人。
jojo。
他正安靜的靠著椅背坐在那裡,臉上沒有神情,彷彿一座雕塑一般。
看見她動了一下,jojo立刻擡頭看向床上的人,見她正看著自己,神色已然轉醒,jojo立即道:「你醒了?我幫你叫醫生。」
他話沒說完,蔣如汀朝他搖搖頭說:「不用了,我沒事。」
jojo眉頭蹙起,眉眼間是不贊同的神色,看著她說:「醫生說你神經衰弱,需要好生休養。」
「神經衰弱啊……」蔣如汀看著頭頂晃眼的燈,自嘲一笑,「嗯,倒是個很貼切的形容。」
今天被張狂設計這麼一遭,哪怕她是鐵打的神經,也不得不衰弱了。
jojo看著她臉上的笑,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不過他也沒有再問,他們不是朋友,他今天幫她,隻是看在兩人曾經合作過的份上,再者那樣的大雨,丟她一個女生在街上也不合適。
現在他已經將她送到了醫院,也已經等著她醒來,於情於理,他應該做的事都做完了,他並不打算繼續留下來守著她。
jojo站起身來,對蔣如汀道:「既然你沒事,那我就走了。」
他的身影乾脆決絕,蔣如汀知道,他一向都是如此,絕不拖泥帶水,隻是……
「jojo。」蔣如汀突然出聲叫住他,紮著輸液針的手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
jojo身形微微一頓,轉頭看著她沒有說話,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蔣如汀微咬住唇,神色幾經猶豫,最終顫著聲音說:「能不能……我可以住你那裡嗎?」
「什麼?」jojo一愣,臉上有些驚訝。
「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我……我就住一晚,我保證不會做任何事情的。」蔣如汀拽住他衣袖的手指不由收緊,眼眶微微紅了起來。
「求你了,我今天真的不想回那個家。」蔣如汀聲音哽咽道,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去,天還沒亮,她現在沒有勇氣走回那裡。
或者說她還沒有準備好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
jojo低頭看著她拽著自己的手,不由想起了在車上時,她也是這樣,不管抓住什麼就像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樣。
他沉默了一會兒,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過了片刻,他才終於轉回身,嘆了口氣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就在這裡休息吧,我也會留下。」
他不會帶她回家,但是可以留在醫院陪她。
這算是折中的讓步嗎?
蔣如汀一怔,淚水突然湧了出來,從眼角滑落到發間,最終隱去了蹤跡。
「謝謝。」她低聲道。
剛才的請求隻是她毫無辦法下的孤注一擲而已,她自己都沒有想過他真的會答應,也沒有想過他會留下陪她……
「謝謝」這兩個字也完全不足以表達她的情緒,可是除了這兩個字,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jojo坐在椅子裡,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身上的傷……」
他話音剛起,蔣如汀就是一僵。
「你不是他們的人嗎?為什麼會這樣?」jojo問。
想起白天的事,蔣如汀臉色煞白,漸漸止住的淚水不由地再一次湧出了眼眶。
她的手指緊抓著被子,帶動了手背上的輸液針,她卻毫無感覺一樣,恨聲道:「是顧哲逸。」
顧哲逸?蔣如沫的未婚夫?
jojo神色一愣。
「那個混蛋,我不會放過他的!」蔣如汀恨恨道,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