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簡海溪一臉懊惱的樣子,寧季維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安慰道:「計劃總會有不周全的地方,我們不可能把未知的明天安排的妥妥噹噹,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盡善盡美,不留遺憾。」
簡海溪也知道這些道理,隻是知道是一回事,可身上的壓力卻還是沒有因此而減輕。
「我知道,我就是想著或許自己再使勁兒想一想,就能讓計劃更完美一些,也能讓大家離危險再遠一點。」簡海溪捏著自己的手輕聲說,竇豆已經出了一回事,她不想再看見自己身邊任何一個人出事了。
「你就是逼自己太狠了,這不是有這麼多人在呢,他再多詭計也對付不了我們這麼多人吧。」顧辰逸好像是終於歇了過來,和旁邊的竇戈莫厥碰了一下手中的酒瓶,看著簡海溪說,「竇戈和莫厥就不用說了,他們倆足夠讓人放心了吧,劇本殺又有咱們坐鎮,提前還做好了那麼多安排,料想出不了什麼差錯的。」
他剛說完,旁邊幾個人就接連點頭表示贊同,就連不怎麼明白的巧巧也都跟著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大大的眼睛眨巴了眨巴,看著簡海溪肯定道:「海溪姐,我覺得顧大哥說的對,明天肯定會沒問題的。」
簡海溪看著她眼底無條件的信任不由失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我們已經計劃了這麼多天,各處也留了足夠的人手以防突然生變,到時候真出了事,再隨機應變就行,難不倒幾方帶頭的人。」寧季維說,「這會兒就這麼幹想,一時半會兒應該也沒有太大收穫,大家各自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明天全身心備戰就行。」
簡海溪嘆了口氣,點點頭,目前也隻能這樣了。
「來,讓我們預祝明天活動一切順利,成功救人,剷除尤金斯。閻!」顧辰逸揚聲說完,朝眾人舉了舉手裡的啤酒。
簡海溪開了自己的飲料,補充道:「還要慶祝竇豆手術成功!」
「對對對,再預祝竇豆早日康復,爭取半個月就能活蹦亂跳。」顧辰逸笑著接道。
竇戈輕輕一笑,和其他幾人跟著舉起了手中的瓶子。
幾個人啤酒罐兒撞到一起,仰頭喝下手裡的酒,也為這忙碌的一天畫上了句點。
次日。
清晨的暖風混雜著草木的清新喚醒了還在打著瞌睡的城市,東方的天空已經露出了刺眼的光亮,藍色的天幕像是一面透藍的鏡子懸在城市的上方,一道筆直的飛機雲從中穿過,襯得天空越發的藍。
湘城的今天又是一個大好的天氣,如果不是因為這天是劇本殺活動舉辦的日子,這樣的天氣,還真容易讓人覺得渾身放鬆。
一早,簡海溪得知竇豆醒了以後就立馬去看了他。
房間裡,原本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的少年此刻很是虛弱地躺在床上。
即使日日打著營養針,也還是肉眼就能看出他瘦了不少,臉頰都凹陷了下去,被子上的手也更加蒼白嶙峋。
竇戈正坐在一旁陪著他,簡海溪不知道自己進來前兩人說了什麼,隻看見竇豆的眼眶紅紅的,像是要哭了一樣。
簡海溪心裡也不由有些難過,她努力彎了彎嘴角讓自己有個笑模樣,不想自己把難過的情緒帶進來這屋子裡。
可她越這樣想,腦海中竇豆和她開玩笑的調皮樣子卻越清楚,和眼前躺著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讓她一時更加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原本想等會兒再進,可竇戈一擡眼已經笑著朝她打招呼:「海溪,你來了。」
「嗯。」簡海溪點了點頭,臉上揚著一抹笑容擡腳往房間裡走來。
「海溪姐……」竇豆一看見她,嘴角就撇了下來,像在外面受了極大委屈的小孩子一樣,進家門前怎麼都不會覺得難過,可是一看見大人就忍不住了。
「哎。」簡海溪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看著他的眼睛裡盛著滿滿的溫柔笑意,輕聲應道。
因為昏迷這麼久,竇豆的聲音低沉的有些沙啞,最後的發音甚至都隻是氣聲。
可是她卻覺得此刻竇豆叫自己的聲音才是全世界最好聽的聲音。
幸好……她還能聽到。
看著竇豆眼底依然紅紅的,簡海溪笑道:「怎麼?這是你哥把你給說哭了?」
「沒哭,我就是高興。」竇豆擡手抹了一把臉,看著簡海溪咧著嘴笑,「我還以為自己活不成了呢,誰知道一睜眼就看見你和我哥了,心裡開心。」
「高興可以,但是不許瞎說。」簡海溪輕斥道,「你才多大,以後的路還長著呢,可不許再說那樣的話了。」
「就是,你懷疑誰也不能懷疑我的醫術啊。」正好走到門口的米凱聽見這句話,懶洋洋地靠在門上看著屋子裡的人,「有我在,就算你到了閻王殿我都能給你拉回來。」
他話音剛落,門口又一個腳步聲停了下來,齊耳哼了哼道:「少吹牛了你,到底是誰拉回來的?」
簡海溪看著門口劍拔弩張的兩人,額頭不由微微冒汗,這兩人,是不是隻有在手術台上的時候才不會互懟啊?
竇豆看著米凱和齊耳,他不能動,所以隻是儘力朝兩人點點頭道:「謝謝你們。」
他說得慢而鄭重,這大概也是這個少年長久以來最認真的一次感謝……
可惜,門口的倆人都不領情。
齊耳擺了擺手,臉上仍是淡淡的:「不用你謝,我來也不是專門為了你,我是為了來見巧巧的。」
米凱嗤笑一聲,一手摸著下巴道:「我嘛,就是純粹看你傷得重,手癢癢,想試試能不能救回來,誰知道你命還挺大。」
聽著他倆在這裡胡說八道,簡海溪心裡暗嘆,這兩人這時候倒是又心思一緻了,反正就是不接受竇豆的道謝。
她搖了搖頭,失笑:「你們兩個醫術沒得說,但是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可以。」米凱率先點頭道,隻是剛說了倆字,話音一轉指著齊耳道,「就是跟他不能。」
「哼,誰稀罕,彼此彼此。」齊耳雙手抱兇,眼尾不屑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