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朕沒有隱疾(一更)
顏天真聽著鳳雲渺的話,頓時來了興趣。
「雲渺可否跟我講講,你跟公孫姑娘聊話的具體內容?」
「白日裡你與大公主發生了爭執,對吧?她這人記仇得很,這不,一回去就想出了招來對付你。」鳳雲渺說著,指了指桌上的花粉瓶子,「這東西,就是她原本打算拿來對付你的。」
「什麼玩意?」顏天真拿起了瓶子,去了瓶塞,將鼻子湊上去聞了聞。
一股馥郁芬芳,聞起來味道還挺不錯。
「這是迷羅花粉。」
鳳雲渺說著,便將之前與公孫媛的對話內容又大緻跟顏天真複述了一遍。
「這麼狠,想讓我身上的肌膚髮炎流膿……」顏天真磨了磨牙,「就知道這個大公主心眼小。」
「放心,我會幫你出氣。」鳳雲渺悠悠道,「公孫媛前來告密一事,若是被大公主知道,你覺得會如何?」
「那就好玩了。」顏天真笑道,「大公主野蠻潑辣,腦子其實不太好使,城府不深,公孫媛說不願與她同流合污,乃是出於嫌棄啊,大概是覺得這個隊友不靠譜。」
一來,大公主心高氣傲,總喜歡壓著別人,與人合作也是高高在上的姿態,而公孫媛偏偏也不是軟弱的性格,不願屈從,就想要擺脫。
二來,論計謀和手段,公孫媛能甩大公主好幾條街,大公主在她眼中,是「豬隊友」。
不願意要一個這樣的隊友,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隊友出賣,賣隊友往往都能得到不少好處。
看來公孫媛是個喜歡獨來獨往的人。
又或者,她還沒有遇上一個能入她眼的合作夥伴。
顏天真思索期間,鳳雲渺已經讓人將肖潔喊了過來。
「太子殿下,您找我?」
「肖潔,你學醫這麼多年,可曾聽說過迷羅花?」
「迷羅花?聽說過,此花生長在西域一帶,花蕊內含有大量花粉,沾到皮膚上會發炎流膿,但這花也不是絕對有害的,剔除花粉後的花瓣,具有藥用價值,可以拿來止疼。」
「原來如此。」顏天真又繼續問道,「那麼,迷羅花粉造成的發炎,要怎樣才能醫治呢?」
「一不留神沾到花粉,馬上用清水洗掉,那就不會出現問題了,要是花粉停留在肌膚上的時間稍長,就會出現發炎紅腫流膿現象,煎何首烏濕敷,一直敷到好了為止。最好是在發現癥狀的十二個時辰之內立即急救,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會十分棘手,落下病根。」
「這樣啊……」鳳雲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唇角輕揚,「沒什麼要緊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說話間,他將那裝有花粉的瓶子拿在指間把玩。
公孫媛提供的這一瓶花粉,可以發揮用處了呢。
「雲渺,你的公務到底處理好了沒有?趕緊吃飯去,這都什麼時辰了,沒處理完就吃了飯再回來處理。」
對面傳來顏天真的聲音,「不然,我把飯菜盛好了端來書房?」
「不用那麼麻煩,我現在就陪你去用飯。」鳳雲渺說著,站起了身,牽過顏天真的手腕朝外走去,「你都親自前來喊我去用飯了,哪能讓你白走這一趟。」
顏天真聽著這話,唇角輕揚,「白跑一趟也沒事,你要是真忙起來沒時間吃飯,我就給你送來。」
兩人一同用過飯後,在庭院內散步了一會兒,顏天真道:「我要去沐浴。」
「去罷,我去一趟書房,將沒處理完的事處理完。」
「嗯。」
鳳雲渺回到了書房之後,花費了片刻時間將手上的事處理好,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一瓶花粉上,伸手拿過了花粉。
離開書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換上了一身黑衣,這才走出了東宮。
夜色已經深了。
這個時辰,適合偷雞摸狗,殺人放火。
輕鬆避開了夜間巡邏的守衛,鑽進了一處假山內,他從懷中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鬥篷披上。
他一頭銀髮在黑夜中也很明顯,需要遮住,黑色大鬥篷自然最適合不過。
離開假山時已經是一身黑,幾乎就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的身影迅速閃出,到了寧子初的住處之外,利用樹影來遮蔽身軀。
寧子初的住處外,有一排守衛。
他繞過了正門,去往這座宮殿的後門。
這生活了多年的皇宮,格局是怎樣的,他自然會很熟悉。
一路七拐八彎,繞到後門,身子一躍就躍上了牆頭,靴底正好卡在牆頭上的尖刺之間,許多宮殿高牆上設有這樣的東西,就是為了防賊。
他輕盈落下,落地無聲。
目光鎖定了不遠處一間燭光跳躍的房屋,掠了出去。
被他盯著的這間屋子,正是寧子初所居住的。
寧子初剛剛沐浴完畢,正準備早點歇息,忽見窗外有人影一閃,他立即呵斥一聲——
「什麼人?」
他能確定自己剛才沒有眼花。
他的窗外,有人。
寧子初心中警覺,一步一步邁向了窗檯。
到了窗檯後邊,又看見窗戶外的影子一晃。
寧子初目光一凜,想也不想就將窗戶拍開,躥了出去!
而同一時間,窗戶框架上有一陣細微粉末灑落,隨著他的動作,灑落在他的頭髮上、後脖頸上。
他剛剛沐浴,身上隻披著一件鬆鬆垮垮的袍子,有些許粉末飄到了衣裳內,貼在了他後背的肌膚之上。
可他並沒有察覺。
粉末數量不多,又輕飄飄,隨著他躥出去的動作,衣襟內的粉末也被抖開。
後背、胳膊、肩膀,都有吸附。
寧子初落地之後,目光一掃四周,卻沒有發現半個可疑人。
「鬼鬼祟祟,連面都不敢露。」寧子初朝著空氣低喝一聲,「滾出來!」
這一聲呵斥發出,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寧子初心中思索著來人的身份。
此人輕功高明,速度靈敏。
若是刺客,為何始終躲藏著不露面?
這一刻,偌大的庭院內似乎隻有他一人。
難道是賊?想要半夜來行竊,眼見著被發現了,便逃了。
「陛下!發生何事?」
不遠處傳來熟悉的人聲,正是聞聲趕來的貼身隨從司風。
「陛下,屬下剛才去方便了一下,還沒走近就聽見陛下的呵斥聲。」
「剛才你不在的時候,朕兩次看見有人影從窗戶外閃過,應該不是刺客,鬼鬼祟祟的像賊。」
「竟然有這樣的事?外頭有好些守衛,這賊的本事還真不小,能避開這麼多人進來。」
「現在朕也不知道他朝著哪個方向去了,今夜你多喊兩個人來守著朕的房門,看他還會不會再回來。」
「是。」
寧子初回到了房中,躺下歇息。
第二日,天還未亮,寧子初是被身上的一陣刺癢感弄醒的。
寧子初覺得身上難受得慌,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了身,朝著房門外喊了一聲——
「司風!」
司風聽見了動靜,推門而入。
「陛下有何吩咐?」
「朕感覺身上十分難受,你過來幫朕看看後背。」
「是。」
司風走到了床沿邊,將寧子初的後衣領拉開一些,隻看了一眼,便微微一驚。
「陛下,您這後背似乎發炎紅腫了好幾處。」
「發炎?」寧子初額頭跳了一跳,「那就隻能傳禦醫來看了。」
「屬下這就去。」
司風走開了,沒過多久,就帶著一名禦醫回來了。
短時間之內,寧子初覺得背後的痛癢又加重了一些,不但如此,胳膊上臂也漸漸出現同樣的癥狀,這讓他感到十分焦躁。
禦醫看過了寧子初背後的癥狀,問道:「北昱皇這兩日都吃了些什麼?若是飲食方面不注意,也會引發許多肌膚上的問題。」
「朕的飲食一直都挺有規律,若是飲食上出了問題,那就是禦膳房的責任,你應該去查查給朕用的那些食材。」
「是,老夫先給陛下開一副消炎止痛的藥方。」
「那你快去!」
半個時辰過去了。
寧子初按照禦醫開的消炎止痛藥方,口服外加塗抹藥物,背後的發炎紅腫依然沒有任何改善。
「見鬼了!這南旭國皇宮的禦醫是不是庸醫!開的藥方子沒有半點效果,讓他滾過來!」
「陛下,他正在禦膳房裡研究您昨日吃的那一批食材,想看看是不是食材出了問題。」
「那就換個人來看!禦醫那麼多,你就不能多叫兩個?」
「屬下立即去!」
不到一個時辰,北昱皇生了怪病一事便傳遍了宮中。
顏天真今日起得晚,一打開房門,便看見不遠處掃地的幾名宮女又湊在一起嘰嘰喳喳。
顏天真心中想著,是不是這宮裡又發生了什麼新鮮事?
懷著好奇心,她走上前去聽。
「北昱皇得的那病十分奇怪,據說好幾個禦醫都看不好。」
「禦醫們覺得或許是飲食上出了問題,就去禦膳房檢查了一下昨天剩下的食材,檢查出的結果是毫無問題,這下子,北昱皇更加焦躁了。」
「你們說,他在咱們南旭皇宮中得了怪病,會不會怪咱們皇宮的風水不好?」
「這和咱們南旭國沒什麼關係罷?他自個身體不好,也不能怨咱們南旭啊。」
顏天真唇角抽了一下。
寧子初得了怪病?
出於好奇心,她隨手抓了一名宮女詢問,「北昱皇得了什麼怪病?」
「太子妃,您起了啊。這事奴婢也是一早聽說的,北昱皇今早從榻上醒來,背部好幾處肌膚髮炎紅腫,疼癢難耐,一連喊了好幾個禦醫去看,也沒能看出什麼結果,消炎止疼的葯一點都不管用。」
顏天真聞言,幾乎是一瞬間想到了一樣東西。
迷羅花粉。
該不是雲渺乾的?
要真是這樣的話……
應該是為了花無心罷。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寧子初給花無心下了毒,鳳雲渺就給他下了迷羅花粉。
好幾個禦醫都看不出來,看來這迷羅花是個鮮為人知的東西。
許多不出名的花草,在醫書上是不會有記載的。肖潔精通醫理,年紀輕輕,所了解的竟然比太醫院的那群老太醫還多。
也不奇怪了,畢竟是鳳雲渺手底下的人,來自於各個行業的佼佼者。
寧子初,這一次我可不能幫你了。
你若是願意交出花無心的解藥,或許就不會受太多苦。
……
「陛下,你可千萬別抓,就怕抓破了,發炎會更加厲害。」
「那幾個禦醫還想不出辦法來嗎?這麼平庸的資質是怎麼進太醫院的?!」
寧子初正譏諷著,就聽房門外響起一道慢條斯理的男音——
「若是禦醫能解決這世間所有的疑難雜症,那就應該稱之為神人。凡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北昱皇這樣嘲諷我南旭國禦醫的能力,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話音落下時,一道修長的身影踏過了門檻。
「鳳雲渺,你又來看朕笑話?」寧子初陰著臉,「朕沒空跟你耍嘴皮子。朕在你們南旭國皇宮裡出了這樣的事兒……」
「要我們南旭負責?」不等他將話說完,鳳雲渺便面無表情地打斷,「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患有隱疾?若是本宮將來也生了病,跑去你們北昱國做客,說是你們那的風水不好害本宮生病,你們是不是也該給本宮一個說法?給我割地賠款。」
「朕從來沒有隱疾!你才有隱疾。」
「誰知道有沒有呢,有些見不得人的病說出來也不好意思。」鳳雲渺慢條斯理道,「本宮這次來,是想給你提供幫助的,本宮手底下有行醫方面的能人,你應該需要。」
寧子初聞言,目光中閃過狐疑之色。
鳳雲渺會這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