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紈絝太子妃:殿下,劫個色

第102章 怎一個污字可形容

  

  眾人:「……」

  顏天真忽然發覺,這遊戲是越玩越勁爆了。

  問題也是一個比一個更加沒節操,全都是涉及男女情事那方面的問題。

  再說花無心那個問題出來之後,鳳雲渺面不改色,慢條斯理道——

  「冰肌玉骨,手感極佳。」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花無心,你若是再問本宮這樣的問題,休怪本宮下一輪問你尺寸問題。」

  花無心眼角一抽,隨即乾笑道:「這就過分了,咱們玩遊戲前可是說好的,這要求是不可太過分的,可不能越過底線。」

  「問尺寸問題,這就越過底線了?」鳳雲渺唇角的笑容有些不懷好意,「你不敢說,莫非是怕被人笑?」

  「我怎麼會怕被人笑?我……」花無心說到這兒,驚覺自己有些失態,便又坐正了身子,立即換上了輕緩的語氣,「貧僧隻是覺得,這還有兩位姑娘,咱們這問題可不能太齷齪……」

  「最齷齪的可不就是你?」雪楓皮笑肉不笑地反駁,「就你老情人最多,處處留情,最愛假正經的也是你。關於尺寸方面的問題,隻要你敢回答,我們就敢聽,何必顧及我們兩個女子?我與郡主又不是外頭那些嬌柔造作的女子,有什麼不敢聽的。」

  「沒錯。」顏天真附和道,「花大師敢說,我們自然就敢聽。」

  「好好好,算貧僧怕了你們了,合起夥來針對貧僧。」花無心狀若嘆息地道了一句,將手中的紙牌扔回桌面上。

  新的一局開場,勝者為顏天真。

  「這一次,我想指大哥。」顏天真望著尹默玄,笑道,「我猜測,大哥多半是會選擇真心話吧?」

  尹默玄笑了笑,「你問罷。」

  「我想問——」顏天真頓了頓,道,「大哥的心上人,大哥敢不敢說?若是沒有,大哥就可回答沒……」

  顏天真的話音還未落下,尹默玄便出聲打斷,「這個問題,你從前是知道的,可你如今沒有了記憶,我便再跟你說一次。」

  稍作停頓後,他道:「女帝。」

  「女帝?」這個答案倒是把顏天真給小小地驚了驚,「是咱們鸞鳳國的女帝?也就是大哥你的表妹,我的表姐。」

  「不錯。」

  「鸞鳳國女帝,似乎還沒有立王夫。」顏天真身側的鳳雲渺道,「據說後宮之中隻有幾位公子,她不好男色,勤勉執政,大舅子,還有機會爭取一番。」

  顏天真附和道:「攝政王戀上女帝,這也算是一段佳話了,大哥你給女帝做王夫得了。」

  顏天真這話說完,尹默玄隻是淡淡一笑,「妹妹,許多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美好,女帝陛下心中有別人,為兄也有為兄的高傲,自然是不願意入後宮的。」

  顏天真聽聞此話,嘆息一聲,「我曉得了,大哥是不想做第三者,你說她心中有別人,那為何王夫之位又空虛著?」

  「女帝陛下的心上人已經逝世好幾年了,你可曉得坊間的傳聞?關於咱們的陛下,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尹默玄輕挑眉頭,「九五之尊,執掌乾坤,一世深情,寄亡人。」

  「這可真是個悲傷的故事。不過這麼看來,大哥還是挺有機會的。」顏天真道,「隻盼著有一天女帝能放下過去的執念,與大哥成就一段佳話。」

  逝去的心上人,大抵是最美好的。

  活人跟死人爭,難度可謂大。

  不過,女帝即便是不戀上大哥,也不會輕易戀上其他人罷。

  「那就借妹妹吉言了。為兄並不介意再多等她幾年。」尹默玄的唇角扯出了一抹笑意,道,「今夜的遊戲就玩到這兒罷,時辰也不早了,該歇息了,明日午時過後整頓一番,便可以上路了。」

  尹默玄說著,便率先起身離開了。

  「我總覺得大哥方才是在強顏歡笑。」顏天真一手托腮,悠悠道,「我的問題,興許是提起他的難過事了……」

  「難過歸難過,他並沒有責怪你。」耳畔響起鳳雲渺

  的聲音,「他該曉得你是無心的,再有,大舅子看上去倒也不像個多愁善感的人,或許他隻是一時的心酸罷,回屋平復一番心情便好。」

  說話間,他伸手輕撫著顏天真的髮絲。

  「雲渺,你叫他大舅子怎麼就叫順口了?」顏天真轉過頭,挑眉一笑,「這都還未定親呢,你就叫得如此順溜。」

  「遲早的事兒,早一些叫晚一些叫又有什麼要緊。」鳳雲渺慢條斯理道,「你也可以現在就喊我一聲夫君,我喚你一聲媳婦兒?」

  「你們二位慢慢談情,貧僧就不在這兒妨礙你們了,這時候也確實不早了,貧僧也要回去歇息了,告辭。」花和尚極有眼力勁地起身離開了。

  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雪楓也起了身,「太子殿下,郡主,我也回房去了,失陪。」

  「雪楓,你留步。」顏天真開口,喚住了她,「你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雪楓腳下的步子一頓,「郡主請問。」

  「你對大哥是何種感情?是與我一樣當他是兄長?還是戀慕呢?」

  「雪楓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情,雪楓隻想追隨著殿下,殿下無論喜歡誰,雪楓都希望他能得償所願,殿下若是叫我做什麼,我自然也不會有半分遲疑。」雪楓道,「我此生都以殿下馬首是瞻,無論他做出何種決定。」

  「我明白了。」顏天真笑了笑,「大哥有你這樣的心腹,真是幸運了。」

  「郡主,早幾年我便聽說書人說,在這世上,一廂情願多於兩情相悅,大多是苦苦追求沒有結果的,因此,人不可執念太深,若是相互喜歡便該好好珍惜,一廂情願也不可過多強求,郡主能遇上南旭太子,是巧緣,挺好。」

  雪楓笑了笑,「郡主,我回房了。」

  眼見著雪楓的身影走遠了,鳳雲渺道了一句——

  「她倒是心寬。」

  「她對大哥,盲目崇拜,且不求回報。」顏天真摸了摸鼻子,「其實他倆在一起也挺不錯,不過,似乎是不大可能了。」

  大哥一看便不像是個花心人,若是對雪楓有意思,早該成一對了。

  「她方才說,一廂情願不可過多強求,這話倒是有理,不過,我方才在想——若你我之間,隻是我單方面思慕你,或者是你單方面思慕我,你我二人會有怎樣的結果?」

  「這個問題……」顏天真想了想,道,「我必定是不會強求的,若是我一廂情願,你對我愛搭不理,我便會說服自己儘快抽身出來,我這個人素來是不喜歡委屈自己,對我不好的,我棄之敝履。又不是嫁不出去,何須犯賤。」

  顏天真說到這兒,反問鳳雲渺,「那麼雲渺你呢?我若是不喜歡你,你當如何?你可會強求?」

  「這個說不準。」鳳雲渺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興許我會耍點手段,來日方長,我素來就喜歡挑戰難度,哪會不爭取就選擇放棄。」

  話音落下,伸手勾住了顏天真的脖頸,勾到自己的身前,俯身就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值得幸運的是,你我都不是一廂情願。」

  顏天真順勢靠在他肩上,這一刻,並不言語。

  夜風微涼,在這樣寧靜的時刻,相互偎依,似乎連空氣都變得溫馨。

  忽的,有衣衫翻飛之聲打破了靜謐的空氣。

  顏天真從鳳雲渺的肩上擡起頭,循聲望去。

  兩名黑衣男子正一前一後地走來,落後的那個,手中還拖著一人,那人顯然是昏迷了,就被他那麼拖著行走,一動不動。

  「看來他們是有收穫了。」鳳雲渺笑了笑,「今夜街道上那批打算行刺你的殺手,我第一猜想是仇殺,便打算先從楚皇後查起,除去她之外,暫時也想不到其他與你結怨的人。」

  等那兩道人影走得近了些,顏天真這才看清那兩人的相貌。

  對於這二人,她是有印象的。

  猶記得有一回,帶著喜鵲杜鵑一同出宮,遇上了兩個街頭變戲法的男子,展示了大變活人戲法,將她直接變到了地下石洞裡,與雲渺相會。

  準確來說是私會,隻因那時他們的關係無法公開。

  此刻走到她眼前的兩名黑衣人,正是那日街頭變戲法的兩名青年男子。

  「殿下,郡主。」二人見了禮,將手中提著的黑衣男子扔在了地上。

  「殿下果真是神機妙算,今夜殿下在街道上遇見的刺客,果真與這楚皇後有關。」

  「我們在鳳儀宮外不過埋伏了半個時辰,竊聽到的事兒倒不少,此人是楚皇後的暗衛,專門負責給她報信,這暗衛從楚家得來了消息,說是丞相與那丞相夫人尋思著要把二小姐送進宮裡來為妃,楚皇後便讓這名暗衛去取那二小姐的性命。」

  「楚家二小姐?那是與楚皇後一母所出的親妹妹。」顏天真聽著覺得有些意外,「我隻聽說過主母的女兒去坑害妾室女兒的,還真是極少聽說一個娘胎裡出來都會鬥成這樣。」

  貴族男子家中大多三妻四妾,那些妻妾的兒女們,但凡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通常較為和睦,會聯手去針對其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

  這一母所出的,還能這般殘殺,這實在是……

  令人都不曉得該說什麼。

  原本覺得楚皇後是個曉得為家族利益考慮的女子,興許她對外人不好,可對楚家人卻真是好,親手殺弟也隻是為保楚家利益,動手的時候或許連手都在顫抖罷。

  現在她卻冷酷地吩咐手下暗衛去殺自己的親妹。

  僅僅是因為她這妹妹要入宮與她爭寵,她就容忍不了。

  她對寧子初的這一份情,還真是不淺。

  「如此說來,倒還真是沒有冤枉了她。」

  空氣中響起鳳雲渺慢條斯理的清涼聲音,「天真你明日就要離開,按理說對楚皇後已經不存在威脅,可她卻還要派人行刺,大抵是因為她懷疑寧子怡與楚朝的事兒是你所設計的,她雖然起了疑心,卻並沒有證據指向你,於是便選擇了背地下手,為她弟弟報仇。」

  「也隻有這樣的理由了。」顏天真悠悠嘆息了一聲,「雲渺啊,我可是幫你背鍋了呢。」

  「天真放心,臨走之前,我還會再給她一個打擊,讓她曉得作死是要付出代價的。」鳳雲渺說到這兒,伸手揉了揉顏天真的髮絲,「我絕不會客氣的。」

  顏天真挑眉,「那麼雲渺想怎麼做呢?」

  鳳雲渺轉頭望向面前的兩人,「你們倆去鳳儀宮探聽到的事兒有多少?全說出來。」

  「屬下能從皇後與那婢女的對話中得到些訊息。似乎是那楚家的主母賞了楚皇後一個耳刮子,楚皇後因此心中難受,覺得她那母親不可理喻。」

  另一人接話道,「楚皇後似乎對楚家人極為失望,覺得弟弟懦弱慫包貪生怕死,不願為了家族犧牲;覺得母親不可理喻,看重弟弟而不看重她;覺得妹妹什麼都想與自己爭;又覺得自己的地位都是靠著運氣才得來的,如今這好運氣也全用完了……」

  「她說話凄凄慘慘,滿是埋怨,自艾自憐,而後就不知怎麼的,忽然惡狠狠地說了句——把二小姐的命給取了。這暗衛領命之後便退了出去,被我們二人逮了個正著。」

  顏天真聽著那二人的彙報,漫不經心道:「怨婦,這是真真正正的怨婦,雲渺,即便咱們不去對付她,她遲早也要被楚家人給氣死的。」

  弟弟窩囊廢,母親重男輕女,妹妹好爭,她那丞相爹也不站出來為她說句話,與她母親商量著送她妹妹入宮,這分明是覺得她沒有能耐,一切都要指望妹妹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她如今落到這步田地,與她的家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當然了,與你我二人也有關,不過我們原本就是她的敵人,敵人之間互相找麻煩也是理所應當,真正打擊到她的,並非是我們對她的坑害,而是她家人的態度。」

  若是楚皇後的家人不計較她殺弟這事兒,反而去贊同她,安慰她,她也就不至於變成如今這樣的怨婦了。

  可偏偏,在面臨那麼多的壓力之下,還要被家裡人如此打擊,這就導緻了她身邊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孤立無援,她最終所會做的決定想必就是——

  要麼毀滅自己,要麼毀滅所有不贊同自己的人。

  她的親妹妹,就是她第一個要下手的。

  她似乎沒有退路,隻能痛下殺手,清除所有阻礙。

  她除了得到多數女子夢寐以求的尊貴地位,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得到。

  「投胎不好,自個兒的德行也就那樣,那就祈禱著下輩子投胎投個好人家。」鳳雲渺的語氣毫無波瀾,朝著身前的兩名手下吩咐道,「龍攻龍壽,你們二人去把這黑衣人拖下去拷問一番,別給弄死。另,叫個死士去假扮楚皇後的暗衛,給寧子初報信罷。」

  「雲渺,你是想要小皇帝得知楚皇後的所作所為?」顏天真挑了挑眉,「果然挺殘酷。」

  「她的遭遇是很值得同情呢,不過,誰都可以同情他,唯獨作為敵人的我們不可以。不論你的敵人有多可憐,都不可發善心,這是我的原則。」

  鳳雲渺唇角的笑意有些涼薄,「因為在你落魄的時候,你的敵人是絕不會同情你的,反而更樂於打擊,故而咱們又有什麼必要同情心泛濫。」

  「唔,有道理,在這亂世之中生存,心腸硬一點總歸是沒錯。」顏天真說到這兒,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等會兒,雲渺,你剛才說,你這兩個手下叫什麼名字?」

  「龍攻,龍壽。」鳳雲渺道,「怎麼了?」

  「攻?受?」顏天真唇角的笑意帶著些許玩味,「這兩名字挺有意思,挺有意思,能告訴我是怎麼寫麼?」

  對面的二人自然是不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麼問題,而聽著顏天真這麼問,自然是按著她的意思寫下來了。

  龍,自然是龍鳳的龍。

  攻擊的攻。

  長壽的壽。

  「長壽的壽啊……」顏天真拉長了尾音,「不好聽不好聽,龍攻這名兒倒是霸氣,龍壽,聽起來小氣了些。」

  「手下人的名字,都是抽籤隨意抽的,我可沒那麼多閑心思去給他們起名呢。」鳳雲渺笑道,「天真覺得龍壽的名字小氣,那就讓他改名罷,不如你給他賜個名。」

  「改個字兒就成了。」顏天真笑道,「把長壽的壽,改為承受的受,隻因為這個字在我們家鄉那兒顯得大氣,寓意好啊。長壽的壽,是真的有點俗氣呢,抽了這麼個名兒,也是運氣不好了。」

  顏天真說到這兒,幽幽嘆息一聲,「就這麼改罷,聽我的總是沒錯的,你意下如何呢?小受?」

  被顏天真點了名的龍壽怔了怔,隨即道:「謝郡主賜名,從今往後,屬下這名字就改成郡主所賜的名兒。」

  其實,他心中是覺得,壽字比受字大氣些的。

  不過顏天真非說後者好聽,他自然是不會與顏天真唱反調的。

  「那就這樣罷。」顏天真朗聲一笑,「小攻小受,快些去做你們殿下吩咐的事兒罷。」

  二人齊齊應了一聲是,便都退下了。

  「天真,你方才給龍壽改名的時候,為何笑得那般蕩漾?」鳳雲渺攬過顏天真的腰肢,問道,「那名字真正的含義究竟是什麼?別忽悠我。」

  「雲渺,你總該知道斷袖之癖吧?就是十分唯美的那種男子與男子之間的戀情。」

  「這叫唯美?!」

  「你大抵是不曉得,攻受這兩字的真正含義,我就這麼跟你解釋吧,一對男男斷袖,主動方稱之為攻,被動方稱之為受,簡單粗暴點,攻是上面的那一個,受是下面的那一個,既然你那兩個屬下的名字如此有緣分,我自然就不介意給他們改得更有緣分。」

  鳳雲渺:「……」

  原來是將他屬下的人給惡整了一番。且那兩個也不曉得自己被整了。

  真不知道她這腦袋瓜子裡,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

  凈是想些不純潔的事兒。

  而就在鳳雲渺腹誹之時,顏天真又笑道:「雲渺,你可別覺得我不正經呢,我也就……偶爾不正經。」

  「偶而麼?」鳳雲渺慢條斯理道,「分明就還是個黃花閨女,這思想卻像是身經百戰似的。怎一個污字可形容。」

  「我哪有污?是你比我污……」

  話未說完,便見他豐神如玉的臉孔直接壓了下來,而後感覺唇上柔軟一片……

  她怔然地眨了下眼,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面容,隻見那雙好看的眼睛已然閉上,羽扇般的睫毛翹而長,掩住了眸光裡一池瀲灧。

  她的目光中也有了笑意,隨即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鳳雲渺撤離了,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回房睡覺去罷。」

  「嗯。」顏天真笑著應了一聲。

  ……

  夜已深沉。

  長央殿內,寧子初正要寬衣歇息,大太監林總管到了身旁,道:「原本是不該打攪陛下歇息的,可方才,皇後宮中有人前來求見,說是有極其重要的事要稟明陛下,老奴看他那一本正經的嚴肅樣兒,便覺得真是有什麼要緊事,陛下不妨見一見他,若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拖下去杖責。」

  「那就讓他進來罷。」寧子初淡淡道,「皇後宮裡的人,朕倒也很是好奇。」

  「是。」

  林總管退了下去,不多時,就領著一名黑衣男子進來了。

  「見過陛下。」

  「起身罷。」寧子初道,「你是皇後宮中的守衛?」

  「回陛下的話,準確來說,我是皇後娘娘身邊的暗衛。」黑衣人垂著頭道,「小的原本也是楚家人。」

  「原來是個暗衛。」寧子初輕瞥了他一眼,「你有什麼要緊事要稟報。」

  「陛下,不瞞您說,皇後娘娘如今可謂是愈發癲狂了,不僅派人去刺殺良玉郡主,又吩咐小的回相府去暗殺二小姐,小的思來想去,覺得很是不妥,便想著來把這事稟明陛下……」

  「你說什麼?皇後派人刺殺良玉郡主?」寧子初的目光豁然一冷,「你說的,可是今夜出現在帝都街道上的那批刺客?」

  「正是。」黑衣人怔了怔,「陛下也曉得此事?」

  「朕作為一個旁觀者,豈會不曉得。」寧子初冷冷一笑,望著黑衣人的目光中帶著些許銳利,「你這個暗衛倒是有意思,你這樣出賣你家主子,為的是什麼?你覺得朕會這麼輕易地相信你的話?」

  「小的所言句句屬實,小的問心無愧,不怕陛下懷疑。」黑衣人又單膝跪了下來,道,「小的若是沒有依據,又豈會來陛下面前胡說八道?」

  寧子初依舊面無表情,「你繼續說。」

  他要聽聽這黑衣人的話中是否有漏洞。

  「回陛下的話,起因是因為皇後娘娘殺了公子這事兒傳到了楚家,夫人便立即前往宮中,與皇後娘娘爭辯的過程之中,抽了皇後娘娘一耳光,使得皇後娘娘心灰意冷,娘娘親手殺了公子,實乃深明大義,可夫人卻並不體諒,反而又打又罵。」

  「這楚家主母還真是有意思。」寧子初冷笑一聲,「她的兒子玷污朕的皇妹,皇後作為朕的髮妻,大義滅親,那是正確之舉,這楚家主母反倒還去打罵她,莫非是覺得她那混賬兒子死得冤枉?姦汙皇女不該殺,那怎麼樣的罪名才該殺?」

  「公子歷來便很受夫人的疼愛,興許夫人是一時無法接受他的死訊……」

  「可笑,看來朕放過楚家還真是太便宜他們了。你再來說說,為何皇後要殺二小姐?」

  「隻因老爺與夫人商量著要將二小姐送入宮中來,皇後娘娘心中覺得苦悶,隻以為是老爺與夫人要放棄她了,便吩咐我去取了二小姐的性命,皇後娘娘若不是絕望,想必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楚家二小姐與她都是楚家主母所生,她竟然要你去殺那二小姐?」寧子初聽得眉頭高挑,「楚皇後這心兇,可比朕想象得還要狹隘一些,從前可不曉得她是如此狠辣的人,你倒是說說,你告訴朕這些,究竟是懷著怎樣的目的?若是被朕知道你有一句假話……」

  「小的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是假話!之所以來找陛下坦白這些,乃是因為……小的不想看見二小姐死。」黑衣人猶豫了片刻之後,才道出了實情,「皇後娘娘如今與楚家有些鬧僵了,隻怕是會做出不少瘋狂的事兒,小的大著膽子來稟告陛下,隻是希望陛下能阻止她……」

  「你是皇後的暗衛,卻喜歡二小姐?」寧子初慢條斯理道,「朕可不可以認為,這是你與二小姐一同設計的招數,拿來對付皇後?」

  「陛下懷疑小的,小的當真也是無話可說,陛下,小的沒有證據,唯一能提供的方法就是——陛下可以拿下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女秋柔審問一番,她是皇後娘娘的陪嫁丫鬟,忠心耿耿,對於皇後娘娘的事,她知道得可比小的還多,皇後娘娘吩咐小的殺二小姐時,她也是在場聽著的。」

  寧子初垂眸思索。

  皇後的那個陪嫁丫鬟,的確是皇後的心腹之一。

  看這黑衣人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那般有底氣,倒也不像是胡說八道。

  可他也不能全然相信他的話。

  「陛下,您還可以派人去查探皇後娘娘與二小姐的關係,她們當真是不和睦。」黑衣人道,「總之,陛下懷疑什麼,便讓人去查什麼,小的但凡有一句假話,願意以死謝罪。」

  「不如你現在就去死一死,朕也就相信你的話了。」寧子初慢條斯理道,「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性命,來證明你的誠意,你覺得如何呢。」

  黑衣人怔住。

  望著寧子初目光之中的寒涼,他笑了笑,「也罷,既然陛下這麼說了,小的自然照辦,隻希望陛下能阻止皇後娘娘發瘋,能保一保二小姐,她當真是很危險,小到沒話可說了,聽憑陛下發落。」

  寧子初見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道了聲,「來人。」

  話音才落下,立即便有兩名太監踏入了寢殿之內,一個眨眼之間,便閃到了寧子初身前。

  「你們兩人,去密切監視著楚家的動靜,最好是能混入楚家之內,去保一保那二小姐的性命,且看看是不是有人要去殺她。」

  寧子初說著,冷眼看向黑衣人,「朕就暫且相信你一回,你不必回鳳儀宮了,就暫且留在朕身邊,皇後隻會當你是任務失敗,必定還會再派其他人去殺那楚家二小姐。」

  「是。」黑衣人應了一聲,「陛下,不打算取了小的性命?」

  「若你真的說了假話,查明事實之後再殺你不遲。」寧子初的語氣毫無波瀾,「若你說的句句屬實,朕倒是有理由再換一個皇後了,楚皇後這般腦子不靈光,心黑手毒,實在不配為一國之母,換個人來取代她的位置,比她合適的,必定大有人在。」

  寧子初說著,轉過了身,唇角勾起一絲清涼的笑意。

  皇後。

  不論這個黑衣人說的話是真還是假,她似乎都沒有必要再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太過廢物,無法給他帶來任何利益的皇後,頂什麼用。

  換個更頂用的人來做罷。

  楚家不過死了一個公子,便成了一團亂麻,這還當真是要歸功於楚家那溺愛小兒子的主母。

  真是慈母多敗兒。楚家,也是時候垮了。

  若不是今夜這個黑衣人的出現,他還沒有這些想法,多虧這黑衣人的求見,讓他總算是有理由掃除一些看不順眼的人了。

  ……

  一夜很快過去,又迎來了一個黎明。

  這一日,顏天真起得倒是不晚。

  瞥了一眼屋子外的日頭,行程大概還要幾個時辰。

  喜鵲與杜鵑照舊伺候她洗漱用著點。

  「郡主,服侍了您三個多月,如今您就要離開了,奴婢還當真是有些捨不得您離開。」

  「是呢,放眼這六宮之中,想必也找不到像您這樣平易近人的主子了。」

  「就我這暴脾氣,還能得你們這麼喜歡吶?」顏天真挑了挑眉。

  「我倒是從不覺得郡主暴脾氣,那是真性情罷?郡主的脾氣再怎麼不好,也就是罵我們幾句,從不體罰我們,比起其他宮中隨意打殺下人,我們仙樂宮中的這幾人,可算是難得快活的了。」

  「我素來是不喜歡虐待人的,敵人除外。」顏天真悠悠道,「你們大概不曉得,我真是個和平主義者,我的心願是世界和平。若不是把我逼急了,我也不喜歡去害人呢。」

  「世界和平?」喜鵲怔了一怔,隨即笑道,「郡主的這個心願是挺讓人欽佩的嘛,不過——還真是奢侈啊。」

  「的確很奢侈,所以是個無法達成的心願,我也就是想想而已,這世上總有地方存在戰亂,我在這皇宮之內錦衣玉食的同時,許多貧瘠的地方,多的是難民成群,所以,人活一世不可奢求太多,執念太深。」

  顏天真頓了頓,道:「我也就是隨便念叨,感慨感慨。」

  世界和平?

  怎麼可能。

  這樣的情形幾乎是不會存在的。

  如今她所看到展示眼前的世界是:弱肉強食。

  所以,雲渺有一句話當真說的不錯——敵人再如何可憐,我們既然與之對敵了,便不可心慈手軟,隻因為,對方絕不會在你落魄的時候施以援手,你又何必同情心泛濫。

  楚皇後,一個充滿了悲涼色彩的人。

  大概是沒有機會再見到她了。

  「對了郡主,陛下要給你們設宴餞行,再有一個時辰,宴席就要開始了,郡主快先去梳洗打扮一番吧。」

  「隨便妝點就成了,不必急躁。」顏天真依舊慢條斯理的喝著燕窩粥,「還有一個時辰,時間還夠充足。」

  這一頭顏天真細嚼慢咽地享用著早點,另一頭禦花園的涼亭之內——

  一紫一黑兩道身影相對而坐,執棋對弈。

  「陛下真是太客氣了,竟還大擺宴席來為我們餞行。」

  尹默玄落下了一子,慢條斯理道:「往後有機會,本王還會再帶著皇妹來北昱國遊玩,皇妹最是喜歡帝都街道上的糖人。」

  「北昱國自然是隨時歡迎你們前來。」寧子初頓了頓,道,「王爺,你是天真的兄長,你們兄妹二人應該是說過不少心裡話,朕想問一問王爺,天真可曾在王爺的面前評價過朕?」

  「這個……似乎是沒有。」尹默玄道,「她並未提及過陛下,陛下若是想知道在她心中是怎樣的印象,不妨親自去問她。」

  「一個字也沒有提起過麼?」

  「沒有。」

  「那她又是如何評價鳳雲渺?」

  「這……太多了,本王也不知從何處說起。」

  「……」

  寧子初捏著棋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許久,方才落下。

  尹默玄像是瞧出了他的心思,思索了片刻,道出了一句:「陛下,天涯何處無芳草。」

  「王爺怎麼也說起這樣俗氣的勸說詞。」寧子初道,「你問朕天涯何處無芳草?朕卻想回答,偏偏單戀你們尹家一枝花。」

  尹默玄眯了眯眼,「是麼?那陛下不妨先散盡後宮給本王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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