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厥叔,你怎麼來了?」
紗織剛站起身,還沒來得及關電腦,莫厥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目光落在她身後的電腦屏幕上,隻看得見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元。
基地的防控系統,應該不必要熬到這麼晚,而且看紗織的專註程度,這顯然不是平時什麼小打小鬧的東西。
他不動神色地開口道:「忙什麼呢這是,連飯都不好好吃了,想讓我告訴你海溪姨?」
紗織吐了吐舌頭,面對著他狀似嚴肅的樣子,笑了笑就想要糊弄過去:「哪有,莫厥叔,我已經吃過啦。」
莫厥眉頭一挑,看著她臉上一副「我是真誠的」神情,絲毫不為所動。
他伸手指指旁邊桌上剩下的飯菜,哼道:「就這?」
「這個……」
紗織目光在那飯菜上和莫厥的臉上來回遊移著,眼底漸漸生出了一絲懊惱。
她以為莫厥詐她來著呢。
畢竟平時哈木也都是無聲無息進來把飯菜收走的,她還以為今天早就已經收拾了呢,沒想到還放在這裡,這下人贓並獲了……
「嗯?」莫厥沉聲嗯了一聲,那樣子似乎還在等著紗織老實交代。
紗織偷偷瞥了他一眼,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道:「我……其實是我不餓……」
她話音剛落,這下,莫厥眉頭也皺起來了:「那就不用吃了?」
他嚴肅的樣子固然有威懾力,但是離開了後山,幾個小傢夥其實並不怕他。
紗織更「怕」的,是他身後那個,遠在湘城的人。
「我知道啦,我保證從明天開始一定好好吃飯,莫厥叔,你就幫我保密一次吧,好不好?」
紗織雙手合十,朝莫厥央求道,「真的,你可以讓哈木叔叔監督我,這次就別告訴海溪姨了吧,她會擔心的……」
「哼。」
看著她態度還算認真,莫厥裝模作樣地冷哼了一聲,沒再繼續這個問題。
隻是不等紗織剛緩口氣兒,他目光轉了轉,伸手指著旁邊的電腦道:「那這個呢?又是在折騰什麼新玩意兒?」
「這個……也,沒……什麼……」
見他問的是屏幕上的那些代碼,紗織低聲回答道。
隻是這聲音卻在莫厥的眼神下越來越低,直到最後快跟蚊子哼哼一樣。
她的腦袋也低得快跟地面平行了。
莫厥瞥了眼她低垂的頭,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微微嘆了口氣,搖頭道:「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你海溪姨睡了沒有?」
紗織:「……」
「是一個新程序啦。」她跺了跺腳,有些不情願地說出了實話。
莫厥挑眉,手機在掌心微微一轉,被他收了回去,另一隻手已經拉過了椅子,在一旁坐下:「說仔細點兒。」
紗織看了看他,她就知道,在這個人面前,誰都別想瞞得住他什麼。
她嘆了口氣,小腦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老實交代道:「這是我和阿東一起做的新程序,如果成功的話,就可以找機會送給阿錦。」
「阿錦?」莫厥蹙了蹙眉,「你們想做些什麼?」
紗織認真道:「有了這個程序,阿錦在那裡上網或者打電話發消息就可以避開所有的監視,不會被他們發現,這樣以後……我們就可以和阿錦暗中聯絡。」
「簡翊那臭小子的主意?」除了他,莫厥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敢這麼膽大包天。
紗織點點頭,又有些鬱悶道:「我倒是想說是我,但您恐怕也不會信吧。」
莫厥冷哼一聲沒表態。
這些個小鬼,一個比一個主意大,這才幾天沒人管著,就又偷偷鬧出這麼大事兒來了。
紗織打量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試探地問:「莫厥叔,您是不是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雖然這個程序目前我們還沒做好,可是以我和阿東的能力,用不了多久肯定會成功的,到時候我們就能聯絡上阿錦了。」
「嗯,所以呢?」莫厥眯著眼等著小丫頭後半句話,他可不相信紗織說了這麼多久為了說服他相信這個鬼程序。
「所以……」
紗織咽了口口水,拉著他的袖子撒嬌:「所以莫厥叔,您別告訴季維叔和海溪姨了好不好?他們壓力本來就大,就別讓他們再操心這些了,再說了阿錦的事情是我們自己惹出來的,就讓我們自己解決吧,您不是一直都這樣教導我們的嗎?」
「我隻記得我教你們怎麼自保和保護隊友,可不記得我有教你們瞞天過海暗度陳倉啊。」莫厥陰森森笑。
紗織撇撇嘴:「這不是還沒成功嘛,如果現在就告訴海溪姨,要是失敗了她不是讓她傷心麼。」
「這麼說我們這些老傢夥還要多謝你替我們著想了?」莫厥冷笑。
紗織聽得出來,他已經有些生氣了。
她怔了怔,認真道:「莫厥叔,您難道不相信我們的能力嗎?」
他們從未偷懶過訓練,不管哪一次的測試和比賽,都從沒有給家裡丟過人。
這樣的他們,難道不值得被信任一次嗎?
莫厥嘆了口氣,眼前的小姑娘身形還不高,可是眼中的光亮卻異常堅定。
他擡手揉揉她的頭髮,語氣和藹:「紗織,我不是不信你們,隻是你們還小……」
「可是我們一直在成長。」
紗織打斷他的話,「我們還未長大,可從未停止過學習。莫厥叔,我請求您,給我們一次機會,讓我們可以證明自己已經長大。」
莫厥沉默著沒有說話。
紗織想了想說了另一件事:「其實,阿錦走之前給我們留了信的。」
莫厥微愣,莫修錦留有信?
提到這事,紗織有些難過,語氣都低落起來:「他在走之前,在機場給我們留了信。」頓了頓,她才繼續道,「或者說隻留了一個字——七。」
莫厥疑惑:「七?」
這是什麼意思?
紗織點了點頭,眼眶微紅:「阿錦在告訴我們,最多七年,他一定會回來。」
七年啊。
饒是莫厥也怔愣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紗織吸了吸鼻子,擡起手背抹掉眼角的濕潤,哽咽道:「莫厥叔,七年,我們會和阿錦一起往前走,哪怕我們不在同一個地方,可我們會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他,我們是一家人,不管過去多久,都從不曾有人掉隊離家。也請您相信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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