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一夜的暴雨過後,空氣顯得十分的清新,彷彿不該有的雜質都已經被雨水沖刷掉一般。
尤其是山裡,混合著樹木泥土的自然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隻是簡海溪卻沒有心情欣賞這些,她看著面前的孫平,整個人都充滿了警惕。
「呵呵。」孫平看著簡海溪眼中的紅皿絲,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蛋道:「看樣子,簡小姐一晚上沒睡啊。」
說著,他順著簡海溪被解開一個扣子的衣領往裡看了眼,別有意味的笑道:「別不是和劉二做了什麼激烈的運動吧?」
簡海溪嘴唇微動,但卻沒有開口。
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昨晚劉二那樣的騷擾嚇到了她,以至於她一晚上都在警惕著有什麼人會進來,根本不敢睡覺。
也是到現在,簡海溪才知道,原來這一切孫平都是知曉的,或者說就是他故意縱容甚至安排的。
目的,就是為了淩辱她。
見簡海溪不說話,孫平也不介意,隻是看著她脖頸下方那顆解開的紐扣,孫平眼神微微一沉,像是有什麼衝動往肚子下方衝去。
簡海溪一直在注意著他的眼神,這個時候心中猛地一跳,綁在身後的手攥成了拳頭。
「嘖嘖,怪不得劉二癡迷成那樣。」孫平奸笑著,一手撫摸著簡海溪的臉蛋道:「真是美啊,昨晚隻顧著打你,都忘記了你是個多麼棒的尤物了。」
簡海溪噁心的一甩頭,瞪著孫平道:「你要殺就殺,別那麼多廢話。」
「殺?」孫平伸出食指,晃了晃搖頭道:「看你這話說的,我怎麼會捨得殺你呢?不止我捨不得,我那位朋友也捨不得啊,人家可是專門囑咐了我把你活著帶過去呢。」
「那位朋友?」簡海溪一怔,「誰?」
孫平挑了挑眉,走進兩步,腳尖碰到了簡海溪的腳尖,低聲笑道:「想知道?用你自己來換,伺候的大爺我舒服了,我就告訴你,怎麼樣?」
「滾開!」簡海溪伸出腳想要踢她,可因為被綁著的緣故,她能擡起的幅度實在有限。
孫平輕而易舉的避開了她的腳,看著絲毫不服軟的簡海溪,孫平冷笑著一拳朝她臉上打了過去。
簡海溪被打得大腦一陣震蕩,隻覺得眼前視線都模糊了許多。
「哎呀呀,瞧我這記性。」孫平嘆氣道:「怎麼可以打臉呢?這萬一要是打壞了,一會兒玩起來豈不是敗了我的興緻?」
說完,孫平又狀似無奈道:「算了,這次換個地方打吧。」
說著,孫平上前一手掰過簡海溪的下巴,笑著問道:「美人兒,你剛才是想踹我是吧?」
話音剛落,簡海溪隻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打在自己小腿上。
孫平收回腳,晃了晃腳踝道:「真是犟,給爺的腳都踢疼了。」
簡海溪疼的渾身顫抖,冷汗不住的從她額頭流下來。
可即使如此,她仍舊一聲沒吭。
孫平看著她的眼神,雙眼一眯又一腳踹了過去。
「知道嗎,我最討厭你這種眼神,真想毀掉她。」
簡海溪悶哼一聲,咬著唇直視著他,眼神絲毫沒有退縮。
孫平冷笑一聲,上前一把扣住了簡海溪的肩膀道:「接下來,就讓我看看你這副討人厭的樣子究竟能維持到何時吧。」
「別碰我!」簡海溪拚命掙紮,可惜全身被綁住的她根本掙不脫孫平的手掌。
孫平扣緊了簡海溪,上前逼近她道:「簡海溪,現在,就讓我來毀掉你吧。」
「滾開,滾開!」簡海溪這次真的慌了,雙手雙腳不停的亂動亂抓。
「嗯?」孫平看了眼簡海溪的臉色,笑著道:「喲,終於不再裝了嗎?讓我瞧瞧,好像哭了呢。」
「孫平,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一定讓你千百倍奉還。」簡海溪咬牙,眼淚禁不住從眼裡掉落下來。
「對,就是這副表情。」孫平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道:「再哭的兇一點,慘一點。」
簡海溪牙齒緊咬唇瓣,連咬破了皮也沒在意。
孫平眼中閃過一抹迷戀,冷笑一聲沖簡海溪低下了頭。
「混蛋,放開我!」簡海溪嘶吼著,感覺到那雙大手,眼淚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放開我,放開我!」簡海溪不停的大喊著。
孫平深吸口氣,聞著簡海溪身上的香味,眼神漸漸變得渾濁和兇狠。
「對,就這樣喊,越大聲越好。」
帶著狠笑,孫平撕扯開了簡海溪的衣服。
「啊!」簡海溪終於崩潰大叫起來,可不過是給孫平助了興而已。
「季維,季維救我……」簡海溪絕望的閉上眼,彷彿眼前等待她的已經是一條絕路。
「砰!」
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簡海溪怔了下,接著趴在她身上的孫平突然一僵,倒了下去。
簡海溪猛地望向門口,隻見寧季維正喘著粗氣站在那裡,他褲管和衣服上全是泥土,明顯是吃了許多苦頭才趕到了這裡。
「季維……」簡海溪嘴唇微顫,更多的淚湧了出來,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寧季維看見簡海溪的瞬間,整個人都差點爆炸。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差一點,差一點就被人欺負。
即使此刻孫平已經被放倒,寧季維卻還是覺得雙腿硬的發抖。
他擡腳朝簡海溪走過去,可剛一邁動腳步,卻踉蹌的他自己都差點摔一跤。
那樣的無措和後怕,此生未有。
「海溪,不怕,我來了。」
寧季維走到簡海溪身前,幫她解下了繩索。
繩索解開的瞬間,簡海溪受傷的腿一滑,沒能站立住,失控的往地面上滑去。
「小心!」
寧季維及時架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抱在懷裡。
「嘶~」動作間,衣料擦過簡海溪臉上的傷,讓她沒忍住呼了聲痛。
「對不起,弄痛了你是不是?」寧季維顫抖著手,小心翼翼的扶住她,「告訴我,還有哪兒受傷了?」
簡海溪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靠在寧季維的懷裡痛哭起來。
聽著簡海溪壓抑的哭聲,寧季維雙手緊了緊,將她抱在懷裡哽咽道:「沒事了,沒事了。」
「我以為……」
簡海溪抽噎道:「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季維,我好怕……」
「不怕,海溪不怕,我來了,我就在這裡,再也不離開你了。」寧季維抱緊了簡海溪哄道。
「嗚嗚嗚……」
聽著簡海溪的哭聲,寧季維隻覺得自己心臟被一隻大掌緊緊的揪在了那裡,轉著圈的疼。
竇戈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寧季維和簡海溪相擁在一起的畫面,聽著簡海溪的哭聲和寧季維克制的輕哄,他腳步頓了下沒有進去。
過了許久,簡海溪的情緒才稍微平靜下來。
寧季維將她攔腰抱在懷裡,擡腳往門外走。
簡海溪靠在他肩上,眼睛餘光無意間掃過地上的孫平,下一秒卻陡然尖叫起來。
「季維,小心!」
原來孫平並沒有徹底昏過去,他此刻正好摔在角落裡,且手裡撿到了前一天晚上扔在那裡的簡海溪的兵器。
寧季維聽到簡海溪的喊聲,下意識就朝旁邊躲。
可到底是晚了,孫平已經扣動了開關,就算寧季維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躲開。
說時遲那時快,竇戈飛速的竄了出來,將寧季維和簡海溪推到旁邊,而他自己,則替寧季維當下了那些尖針。
「竇戈!」簡海溪驚叫。
寧季維眼神一凜,上前扣著孫平的胳膊使勁兒一扭。
「啊啊啊!」孫平慘叫出聲,蒼白著臉再次昏了過去。
影和竇兵趕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
寧季維冷聲吩咐影:「看好孫平,等人上來後把他帶下去。」
「是。」
「竇戈,竇戈?」
簡海溪爬到竇戈身邊,看著他身上,卻不知道雙手該往哪裡放。
那些針又細小,紮在身體上根本連皿都不會出,可簡海溪知道,此刻竇戈肯定是連骨骼都在疼痛。
「別……擔心……」竇戈看著簡海溪道:「我躲過了一大半,所以死不了。」
簡海溪不說話,隻是搖頭流眼淚。
竇兵看著竇戈,眼中充滿著紅皿絲。
他走到寧季維身邊,撲騰一聲沖他跪了下來,「求您,救救我們少主。」
寧季維伸手扶起他道:「你說,我照做,必盡我所能。」
他說得沒有絲毫猶豫,竇兵擡頭看著寧季維道:「我家少主中了針,現在不能移動,但必須馬上送醫,否則那些針會腐蝕他的身體。我們這裡身手最好的就是您,求您帶我家少主先行下山治療,我竇兵發誓,必用我性命來保護簡海溪小姐,不讓她受一點傷害。」
寧季維雙眼一沉,大步走向竇戈,「那還等什麼?幫把手。」
竇兵沒想到他會猶豫都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畢竟這一路跟過來,他也看出來寧季維對簡海溪有多在意,何況現在簡海溪也受了傷。
「愣著幹什麼?快點。」寧季維冷聲催促道。
「好。」竇兵和影急忙上前,將竇戈小心的放在寧季維背上。
「唔~」搬動的時候,竇戈沒忍住悶哼了一聲,寧季維唇角抿的更緊,從竇戈的不均勻的聲音,就能聽出來此刻他傷的有多重。
寧季維道:「聯繫竇銘,讓他在山下等著,到醫院還有段距離,讓懂這方面的人先給竇戈做緊急處理。」
「是。」竇兵忙道。
寧季維轉身看了眼簡海溪,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道:「海溪,我先……」
「不用管你,你先帶竇戈下去。」簡海溪打斷他的話道:「讓影和你一起去,山路不好走,你們兩個人一起會快一些穩一些。」
寧季維怔了下,抿了抿唇。
簡海溪急道:「你還愣什麼,快走啊,這邊已經沒事了,有竇兵在這裡陪著我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寧季維終於點頭道:「好,那你小心些,我把竇戈送到醫院就回來找你。」
「嗯,我不會有事的。」簡海溪保證道。
寧季維沒再說話,背著竇戈和影一起朝山下方向走去。
等他們身影完全消失不見,簡海溪才看向竇兵,沖他招了招手。
竇兵剛想問她什麼事,就見簡海溪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竇兵一愣,沒有說話,隻擡腳朝簡海溪走去。
簡海溪看了他一眼,伸手拿下他的耳麥,扣下了關機鍵。
「簡小姐,你……」竇戈疑惑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關掉耳麥,那可是他們和寧季維聯繫的唯一方式。
簡海溪深吸口氣,此刻她臉色已經慘白,「你說過,那針留在身體裡會腐蝕自己對吧。」
「對。」竇兵點了點頭,下一秒猛地擡頭盯著簡海溪,「難道你……」
簡海溪苦笑,她朝地上昏迷的孫平看了眼,對竇兵吩咐道:「你先去把孫平捆結實了,還有其他屋子裡的人,我們不能在這裡久留。」
竇兵擔憂的看著簡海溪,「可是你……」
「我沒事,還撐得住。」簡海溪咬牙道。
竇兵眼神微變,轉身急忙去按照簡海溪說的做。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剛才簡海溪沒讓他跟著寧季維回去,而是讓影和寧季維一起離開。
一是因為影的腳力在他之上,且和寧季維搭檔得更習慣。
二怕是因為……簡海溪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所以才會留下他這個竇家人,因為他對這些針該怎麼處理多少有些辦法。
想到這裡,竇戈手下動作更快,不出五分鐘,已經把所有人都處理了妥當。
等他再次返回簡海溪身邊的時候,卻見簡海溪已經靠著牆壁似昏似睡。
「簡小姐!」竇兵急喊道。
「我沒事。」簡海溪低聲道:「竇兵,拿上地上的兵器,然後麻煩你背著我先離開這裡。」
寧季維和竇戈並沒有對孫平等人下殺手,所以這些人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
竇兵現在已經不敢再有任何差錯,拿了兵器後小心翼翼的背起簡海溪。
「唔……」簡海溪一趴到他背上,渾身就忍不住一顫道:「真他媽疼。」
竇兵不忍心道:「簡小姐,我們現在就下山……」
「來不及了。」簡海溪道:「季維可以帶著竇戈下山,是因為竇戈身體素質放在那裡,他可以扛過山上的顛簸。但我不行,我現在又累又餓,早就撐不住了,你要是這樣背著我下山,估計我能先疼死。」
竇兵眼睛更紅了,他哽咽道:「那我們怎麼辦?」
簡海溪喘息了幾下平復自己的呼吸後才道:「往左走,昨天我上來的時候觀察過,那邊好像有個山洞。」
竇兵二話不說背著簡海溪就往左走,隻是他不敢走得太快,盡量瞅穩當的地方走。
可儘管如此,他還是能感覺到背上簡海溪的僵硬。
簡海溪連連倒吸著涼氣,扶著竇兵肩膀的手抓得死緊,隻有這樣才能忍住那一股股鑽心的疼。
聽著簡海溪一聲聲壓抑的低呼,竇兵心裡異常的複雜。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後,兩人終於來到了簡海溪說的山洞。
竇兵將簡海溪小心的放下,讓她靠在石壁上。
簡海溪平復了一會兒才道:「竇兵,麻煩你……能不能幫我找點水喝,我好渴。」
竇兵早就見她嘴唇乾裂,忙道:「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去找水。」
好在因為昨晚的大雨,這山洞旁邊的石窪裡就積了不少水,而且由於山體的自然過濾,此刻十分個清澈乾淨。
竇兵手捧著水走回簡海溪身邊,蹲在她面前道:「簡小姐,事急從簡,您不要嫌棄。」
簡海溪苦笑,「我還嫌什麼啊。」
說著,她微微撐著坐起來,就著竇兵的手飲了兩口水。
就這樣,竇兵往返數次,簡海溪才得以解了渴。
「簡小姐,您現在感覺如何?」竇兵問道。
簡海溪點頭道:「喝了水,好多了,力氣也有了。」
「那……」竇兵抿唇道:「那我們開始吧。」
「嗯。」簡海溪點了點頭,將自己的外套脫掉,露出肩膀道:「這裡,應該有一到三個。」
竇兵掏出手電筒,這時候他無比慶幸,因為他們的職業習慣,所以無論何時都備著手電筒和匕首。
順著簡海溪指著的方向,竇兵確實看見了幾個小孔,不過不是三個,而是五個。
簡海溪笑著道:「我當時隻覺得疼了,哪裡還能察覺清楚是幾個。」
當時那一瞬間,她隻想著不能讓那些東西傷害到寧季維,所以本能的直起了身子抱緊了寧季維的後背,以至於這些細針不可避免的紮進了她的肩膀上。
若不是竇戈及時將兩人推開,怕是現在她和寧季維都已經成了馬蜂窩。
竇兵看了眼簡海溪,先是拿打火機熏過匕首尖部,等完全燒紅後才對簡海溪道:「簡小姐,我要動手了,你……忍住。」
簡海溪點了點頭,雙手抓緊了旁邊的樹枝。
那是竇兵為了怕她掙紮特意找過來的。
燒紅的匕首刺入肩膀,硬生生的把埋進肌膚裡的細針給剜了出來。
簡海溪痛得忍不住慘叫起來,指甲摳進了木枝裡滲出了皿,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
竇兵咬著牙迅速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他沒敢看簡海溪,隻怕看一下,自己的雙手就會顫抖的再也繼續不下去。